肆拾是

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

宿命 Ⅶ

出道快乐!!

全文1.6w字完结啦


(十七)


十面埋伏练习室版本录制的前一天,是四月二十。


我凌晨十二点结束录制回到练习室,房间里只有两个人躺在地板上睡觉,不见孔雪儿和安崎的身影。


我正准备叫醒两个人问一问,突然“啪嗒”一声,有人关上了灯。


“刘老师生日快乐!” 下一秒房间亮了起来,四个人围着我欢呼。面前是笑盈盈的孔雪儿捧着个插了三只蜡烛的蛋糕,安崎拿了个小朋友戴的那种写着生日快乐的纸帽子踮起脚放在我头上。我一时不知是该受到惊喜还是惊吓,老老实实一一谢过大家的祝福切起了蛋糕。


“我要一块大的”,孔雪儿端着盘子笑嘻嘻的凑上来。


我抬起头正要笑她,却突然停住了,目光紧紧盯着她的右耳。她感受到我的注视,手摸上耳朵,一瞬间脸上露出小女孩般的害羞神情,耳朵一点点红起来,却没移开目光,鼓足了勇气般定定看着我。


她的右耳上,带着台北那晚遗落在枕头上的那只耳环。


我看见她此时的神情,才确定原来那晚不是臆想。


我的心思,她多半也知道了。


意识到这点,我人形ppt的双颊也禁不住烧了起来。


吃完蛋糕大家各自回了宿舍。刚洗漱完有人敲门,是赵小棠。她懒懒的靠着门框,玩味的打量了我一秒钟,


“刘雨昕,天台,有人找。”


我没问更多,随手拿了件薄外套就出了门。天台上只那一人,也没撑伞站在广州四月蒙蒙雨雾里望着远处。


我走到孔雪儿身旁,看天边一角云慢慢散去,最亮的天狼星从南方升起,远处一只鸟布谷布谷叫了两声又停了。


“刘雨昕”


我转过头看她,微微染上红晕的脸,和泛着笑意与泪光的双眼。


“这次来,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唱歌跳舞,是我唯一擅长的事情,万幸也是我最喜欢的事情。


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成为聚光灯的焦点,享受独属于自己的鲜花和掌声的。


我就是想要做女团,和自己最喜欢的人一起,能每天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


这一次,我还是想,和你一起,站上出道的位置。”


她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个小盒子递过来,“刘雨昕,生日快乐。”


我还没从她说的这一大段话里反应过来,接过来盒子打开,脑袋里只觉得轰的一声烟花绽放。盒子里静静躺着,那对星星坠落的耳环。


我说不出话来。只好抬头看她,那双无时无刻只要看到就会让我安心又悸动的眼睛。


她眼中,此刻好似只有我,又仿佛倒映整个银河。我不管这宇宙颠倒,只忍住心脏像被人温柔捏住的酸涩,克制着要溢出胸腔的情绪,吻向她的眼睛。





“在青春有你二最难忘的事情是什么?”


最后一次备采,导演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我脑海里瞬间浮现那天晚上在天台,雨雾中她的眼睛。


“过生日那次吧,没想到大家还记得我的生日,就还挺感动的。”


(十八)


第三次公演,我拿到全场最高票数。第三次顺位发布,我站到了最中心的那个位置。我似乎终于在第十一年的起点,证明了自己决心的坚定。


顺位排名后,前九名去到芭莎进行一个舞蹈教室主题的拍摄。休息间隙,我在化妆间碰到Shaking,她拍拍我的肩,挑眉不怀好意的笑,“刘老师,你最近笑容变好多哦。”


“有工作做,这么充实,怎么会不开心。” 我面无表情对着镜子里的她扮演ppt刘雨昕。


“切。”她翻我一个大大的白眼。“又没镜头拍你在这里跟我官方哦。”她停顿一下,眨眨眼睛,“我觉得你最近很有人味。”


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


我竟也觉得她说的对。


拍摄过后每人有一个小采访,我最先拍完,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看其他人拍摄。


轮到孔雪儿。她今天的妆清透的很,上身一件软绵绵的白色针织衫,看起来像很乖的女高中生。


“孔雪儿最想和谁一起去海边?”


“我会选择,刘雨昕,因为跟她认识了五年了...”


我没想到会听到自己的名字,不可置信的盯着她,但转瞬想通了。这里进行采访的不是节目组,她选择在镜头前不保留。刘雨昕最想一起去海边的人,不也是只有孔雪儿。


我听着对方好奇的追问原因,脑海中浮现出我们上次一起看海的画面。


那是几年前台北之行,Ladybees完成最后一站台南的宣传,凯元说想要走之前再看一次海。


我们赶在日落前到达海岸线,忘了是谁先开始,几个女孩失了形象在沙滩上撒欢疯跑,旁边太阳慢慢沉没进海水里,将天边云朵染成真正的粉红色。


天黑下来时,我突然发觉其他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只剩我和孔雪儿两个人了。我们并肩坐着,沉默的望着太平洋的海水,那是亚热带特有的很深沉纯粹的蓝色。夜色掩盖下,总觉得远处海面上朦朦胧胧的水雾中,有山,有树,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那时候身为十八线爱豆,此刻在大海的永恒面前,我只觉得自己渺小如尘埃。我大概是把自己心中所想说与身边的人了。孔雪儿抱着膝没说话,只目光柔柔的看着我笑。我在她温柔的注视中,觉得困意像海浪一样袭来。


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之间,我好像听到孔雪儿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刘雨昕,你会红的。有一天会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亮。”


(十九)


孔雪儿完全放飞自我了。


I'm not yours的练习室里,她“啪”的一下拍掉我的胳膊,“不对,应该是这样”,我乖乖转头看她的示范,调整自己的动作。看我终于做对了,她满意的点点头,把头发甩到脑后。


她带着小组几个人训练,拍子喊得震天响,曾可妮吃惊的瞪大眼睛,“孔雪儿我不知道你嗓门居然这么大”。


多的是旁人不知道的,我最熟悉的女孩。


正式录制上台前,孔雪儿站在我身旁扭头细细打量,我感受到她的目光游走在我的刘海,眉毛,耳朵,最后停留在嘴唇上不动了。我被她这样盯着开始觉得紧张,她突然伸手把我拉到旁边的无人角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小巧口红,捏着我的下巴凑过来。


她这套妆容凶的很,露出了饱满的额头,晕染的利落的烟熏眼影,眼下两颗珍珠有些鲛人垂泪的意味,实在称得上勾魂夺魄。垂下的长卷发拂过我的锁骨和手臂,有些痒,我忍住没动,余光看她手上的口红从唇珠勾勒到嘴角,末了手指蹭掉唇边多余一点颜色,看着我感叹到,“妹妹好生俊俏”。我被她这不知哪里学来的话逗笑,最后一点披上长发的扭捏也消失了。


成团前最后一个舞台,我和孔雪儿跳了上一次做队友时舞台上跳过的歌,我梳着她当时的发型,她像从前一样把手搭在我肩上。我们像是从没分开过。


我暗暗祈祷这是个好兆头。


(二十)


五月像被人调了倍速似 的。最后留下的这二十个女孩子,竟然已经在广州长隆的朝夕相处了快半年的时光。


初来时抱着破釜沉舟的念头,一颗仿佛饱经沧桑的心,笑容挑眉角度都完美的面具,却时常紧绷疲惫的状态,然而经过这五个多月,我终于想起来一个二十三岁女孩无法掩饰的温柔任性脆弱,和追逐梦想本应有的甜蜜苦涩。


成团夜直播现场,我听着演播厅回荡着台下粉丝呼喊我们的名字,还觉得有一丝不真实。直到PD站在台上开始公布成绩,我才回过神来屏住呼吸。


“第八名,泰洋川禾,孔雪儿”


太低了。瞬间我觉得心脏一紧,看她被身边几个女孩子围在中间,看不清她表情。只好举高手臂为她鼓掌。但总算是,出道了。


我看着她背对着我几步一鞠躬的向出道位走去,想起四年前上一次成团时,她拖着行李远远向我跑来。


想起台南那个晚上,海风也吹不散的她的那句“会像星星一样闪亮”。


想起多少个日日夜夜,练习室里跳到虚脱瘫在地上,身边有个人是同样频率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想起她两个月前,带着酒精气味,湿漉漉的,那个吻。


想起她在我二十三岁生日那晚的长隆天台,用那样笃定目光看着我说,“我们一起”。


她身上,有我十八岁到二十三岁的全部青春,是年少时意气风发肆无忌惮,是练舞室那盏灯多少次亮到深夜,是台下日渐稀落的掌声,是上海夏夜里法租界梧桐的树影,是台南沾湿头发的海风,是首尔昏黄路灯下的初雪,是北京深秋雍和宫飘下的落叶,脉络纠结仿佛我俩的命运。


雨和雪,本来就是同一物质的两种状态。


孔雪儿,是柔软的,洁白的,孩子气的,我想要保护的我自己。我们两个,互相宝贝着彼此最盛大最长久的梦想,也一度为此走失过。但这不会改变任何,我还是我,她还是她,从未真的丢失什么。


“让我们恭喜中心位,AMG亚洲音乐集团刘雨昕。”


我感觉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从未如此坚定的,大步走向第八名的位置,在直播镜头的注视下将她揽入怀里。她竭力忍住呜咽灿烂笑着,颤抖着从台上跳入我怀里,双臂用力回抱我。


众人眼中,只知刘雨昕在决赛成团夜拥抱了自己曾经和未来的队友孔雪儿,前蜜少成员不和传闻被打破。


只有我们两人明白,那个拥抱真正意味着什么。


宇宙浩瀚无垠,我们生活在这颗小小星球的偶然与未知中,很多无可奈何无从选择。亿万生命之间,有血浓于水,有并肩而立,有擦身而过。一路上有过耽溺于幻想,期待破灭,违背初衷,流言四起。所幸舞台还在那里,此刻我就要不顾一切奔向它了。


而我。


与你。


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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